Chapter 6.
朴智旻百般無聊地轉著筆，無心作答，考古題本上的空白過了一整個早上還沒被填滿十分之一。
目光從窗外轉向閔玧其，他正坐在一旁暴躁地敲著鍵盤。
喀啦喀啦喀啦——
從閔玧其和金勝宇相遇的那天後，閔玧其一直都處在很焦躁的情緒裡。
——「膽小鬼。」
——「明明很喜歡嘛，為什麼要裝作自己很大愛。」
手中的力道逐漸增強，閔玧其簡直把鍵盤當作金勝宇的臉在敲打。
一直以來看似無所謂、只要朴智旻好的面具被金勝宇硬生生地撕開，揭露出醜惡的欲望。
連自己都差點被欺騙過去的大愛，沒了掩飾只剩下逐漸浮出水面的愛意。
閔玧其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像往常一樣自然地面對朴智旻——以哥哥的身份。
煩躁的來源便是太過輕易被拆穿的難堪和如何掩飾喜歡的心情吧。
冰涼貼上臉頰，壓下了不少煩躁。
「智旻。」閔玧其抬頭，朴智旻拿著巧克力牛奶笑吟吟地站在身後。
「Whalien 52？」朴智旻湊向前，盯著閔玧其螢幕上的內容，「這是什麼意思？」
「Whale 52，是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閔玧其輕輕地靠向椅背，頭髮微微蹭過朴智旻的臉龐，「而Alien ，是代表牠的獨特。」
52赫茲是條孤單的鯨魚。
頻率和其他同類不同，即時唱著相同的歌，卻沒有任何鯨魚能聽見。
牠是海底最孤獨的存在、卻也是獨特的存在。
看似和其他同類無異，卻擁有與同類相異的頻率。
聽不到、也感受不到。
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和故事。
「像是在說我呢。」朴智旻輕笑了聲，撩開瀏海，「玧其哥，我似乎跟別人不一樣。」
閔玧其抬頭，怔然地看著朴智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是無性戀。」對於朴智旻突然的出櫃，閔玧其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回應。
即使知道朴智旻的性向，也沒想過他會如此突然的出櫃。
「沒什麼不一樣的。」閔玧其拿過朴智旻手中的巧克力牛奶，插下吸管、遞給朴智旻，「話說，考古題你做到哪了？」
朴智旻僵住身子，默默地倒退了幾步。
「朴智旻。」閔玧其只想轉移個話題，沒想到朴智旻這傢伙居然摸了整個早上的魚，「你要是沒寫完一半，中午你就別想吃飯了。」
「玧其哥——」朴智旻撲上閔玧其，摟著他的脖子撒嬌，「你怎麼可能捨得讓我餓——」
對於朴智旻的撒嬌閔玧其早就免疫了，閔玧其指向時鐘，「距離吃飯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沒做一半你就等著邊寫邊看我吃飯。」
「哥——」
「去。」
朴智旻哭喪著臉走回書桌，坐在那兒就像是小媳婦般的哀怨。
閔玧其沒多加理會，只是又喀啦喀啦地填著螢幕上的空白。
只是不再心浮氣躁了。
閔玧其失神地盯著天花板。
最後他站起身、拿了錢包，「智旻，我去買午餐。」
「叫外送就好啦。」朴智旻埋首在考古題裡，沒有多分神在閔玧其身上。
「不了。」閔玧其揉揉朴智旻的頭髮，「我想吃三明治。」
#
推開門，一如往常的涼風和咖啡香襲上。
閔玧其蹭到櫃台前，看著田柾國的背影又想去嚇嚇他。
「嗚啊！」還沒伸出手呢，田柾國就先轉了身、撞上閔玧其。兩人被彼此嚇得不輕，田柾國差點翻了手中的杯子。
「玧其哥！」田柾國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換點正常的出場方式好不！」
「不。」閔玧其笑嘻嘻地開口：「我要兩份培根三明治、一杯熱可可和冰美式不加糖不加奶精。」
「不。」田柾國義正嚴詞地拒絕，「這是早餐時段的餐點，現在是午餐時段。」
「不。」閔玧其怪聲怪調地勾住田柾國的脖子，「人家就想吃三明治。」
人家？
田柾國一陣惡寒，對於撒嬌的閔玧其，田柾國有股想把他丟進牛奶轉一轉再泡一泡的衝動。
閔玧其端著自己的餐點雀躍地坐到了離櫃台最近的位置，拿起三明治正打算大快朵頤。
田柾國拿著冰咖啡放到閔玧其面前，「智旻哥呢？」
「你幹嘛老是惦記著他。」閔玧其嚼著三明治，有些口齒不清，「那傢伙進度沒寫完呢，留在家。」
「上次——」田柾國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去問上一次閔玧其是發生什麼事。
上一次閔玧其突然衝出店門口，再回來時已是滿身傷的狼狽模樣。
眼眶甚至還擒著淚，拿了早餐轉身就走——「你沒付錢。」
閔玧其尷尬地刮刮臉頰，乾笑了幾聲。不講還真給他忘了這回事。
「所以智旻哥失戀了？」田柾國拿著錢，一面清點一面開始回想著朴智旻什麼時候有過戀人。
每次看到朴智旻，身邊絕對有個閔玧其，這兩人老是黏在一塊，該不會——「玧其哥你甩了智旻哥？」
「並沒有。」閔玧其被咖啡嗆咳了聲，「不要瞎掰好嗎。」
田柾國無語問蒼天，看來今天是問不出什麼了。
門口走進來一組客人，田柾國穿上圍裙，站起身走向櫃台，「歡迎光臨——」
「今天我只是想給他一點空間。」閔玧其提著屬於朴智旻的那份餐點走向櫃台，向田柾國打了聲招呼，「下次再聊吧，我先回去了。」
田柾國隨意招了下手，便開始忙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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