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鈴薯的沙發

#20180901

　　「皇上——您瞧瞧，南貴妃這會兒又把您的衣衫給扯壞了，您也不罵罵她，成天毛毛躁躁的。」

　　就這麼一個恍神，田柾國驚覺身邊的環境全變了一個樣——眼前不是熟悉的工作室，而是古色古香的書房。

　　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袖子就被人抓住、晃呀晃的。

　　「皇上，您有沒有在聽——」

　　田柾國轉過頭，只見一名長得熟悉的女子，扯著他那寬大的袖子嬌嗔著。

　　「皇、皇上？」田柾國錯愕地盯著女子，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情況——明明剛剛還在工作室呢，剪影片剪累了，想伸伸懶腰、站起來動動身子，卻忽然一陣暈眩襲上，再回過神，自己就出現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皇上您是不是太過勞累了？這裡是御書房啊。」女子的纖纖玉手貼上自己的額頭，憂心忡忡的臉像極了——「碩珍哥？」田柾國指著女子脫口而出。

　　女子嫣然一笑，「皇上許久沒喊過臣妾的名字了，這會是怎麼了？」

　　田柾國呆愣地看著女子，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這是在演什麼古裝劇嗎——這哪裡是他的碩珍哥，如此嬌媚的女子再怎麼樣都不可能會是金碩珍那太平洋般的肩膀能夠駕馭的角色……

　　田柾國還在發愣，女子翩然的笑容陡然變得嚴肅，「不過那個哥是怎麼一回事呢……」

　　田柾國還來不及反應，女子立即扯開嗓子喊道：「太醫！快去請太醫！皇上不大對勁啊！」

　　與外頭的混亂成反比，殿內安靜得可怕。

　　田柾國還是那麼茫然地被「碩珍哥」壓回椅子上，這椅子既寬大又舒適，椅墊上繡著精緻的龍紋。

　　思緒一片混亂，田柾國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好痛！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在夢裡——等等、這不會是傳說中的穿越——不對啊，都21世紀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但現在這樣子看起來確實是穿越——

　　田柾國抱住腦袋，千頭萬緒在腦裡糾結、扯開、再打結。

　　「皇上，您很不舒服嗎？」女子扶住田柾國，「這太醫怎麼回事，如此散漫！」

　　「請出去。」

　　「嗯？」對於田柾國的敬語感到不可思議般地，女子瞪大了雙眼。

　　「出去！」田柾國吼了聲，把女子給趕出了書房。

　　還沒冷靜下來，一名男子匆匆地進入書房、俐落地下跪，「奴才參見皇上。」

　　這聲音……田柾國抬起頭，定睛一看。

　　「號錫哥？」

　　「奴才不敢。」眼前的鄭號錫低著頭，「還請皇上別這麼跟奴才說話、奴才害怕……」

　　「鄭、鄭號錫？」戰戰兢兢地喊出了全名，田柾國差點破了音。

　　「奴才在。」剛剛抖得跟個篩子一樣的「號錫哥」終於不抖了，但田柾國總覺得心裡頭怪不舒服的，居然對著自己的哥哥講話不用敬語還叫了全名……

　　鄭號錫走上前，在田柾國手腕處鋪了質地柔軟的手巾，輕輕地壓著自己的手腕。

　　田柾國看著窗櫺外的人，個個皆著古裝、咬文嚼字，外頭的風景也不同於平常，田柾國開始說服自己目前只能先接受現況——即使自己一點都想不透事情的來龍去脈。

　　「皇上您剛剛怎麼把皇后娘娘給趕了出去？」鄭號錫嘴裡沒閒著，一邊替田柾國把脈，一邊八卦著，「皇后娘娘哭得可傷心了呢。」

　　皇后娘娘不會是指剛剛那個「碩珍哥」吧……田柾國頭疼地閉上眼，學習著接受現況。

　　見田柾國沒有理會自己，鄭號錫乖乖閉了嘴，不自討沒趣。

　　「皇上您這是勞累過度了。」鄭號錫收起帕子，「等會兒奴才替您抓些藥材，照時辰服下即可。」

　　鄭號錫收拾著東西，一名妖艷的女子不顧小太監的阻攔、風風火火地跑進殿內，嘴裡不停地叫著皇上。

　　田柾國抬起頭、鄭號錫又再度下跪，「奴才給南貴妃娘娘請安。」

　　被喚作南貴妃的女子沒有多加理會鄭號錫，「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一舉一動都跟之前看過的宮廷劇沒有差異，田柾國彆扭地學著劇裡的皇帝，「起來吧。」

　　「謝皇上。」南貴妃甜甜地一笑，田柾國似乎開始習慣了這樣的衝擊，沒有脫口而出喊出他南俊哥的名字。

　　但看著這麼妖嬈的南俊哥果然還是很難接受啊。

　　南貴妃向前踏了一步，想靠田柾國更近，卻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田柾國連忙扶住向前傾倒的南貴妃，「小心！」

　　南貴妃窩在田柾國的懷裡，「臣妾一聽到皇上病了，急急忙忙地趕來還真是失禮呢。」

　　田柾國腦中的金南俊形象和現在的南貴妃簡直天差地遠，田柾國連忙推了推南貴妃，「妳先起來吧……」

　　「臣妾——」南貴妃低頭，田柾國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下去。

　　花盆底鞋的鞋底居然在南貴妃踏出那一步後變得四分五裂——看來南俊哥的破壞力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是那麼強大。

　　「臣妾一時太過焦急，還請皇上見諒。」

　　無可奈何之下，田柾國只好抱起了南貴妃——又是一陣衝擊，一米八的金南俊成了南貴妃後，身材居然硬生生地小了兩號。

　　「我送妳回去吧。」田柾國頭疼地嘆了口氣，踏出了書房。

　　「皇上！」兩道焦急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田柾國僵硬地回頭。

　　「旻貴人？泰貴人？」南貴妃聲音拔高了八度，「妹妹們好興致，居然一同出現在這。」

　　「臣妾給皇上、貴妃娘娘請安。」兩人默契極佳，連請安都在同一個頻率上，「聽聞皇上生病了，過來瞧瞧皇上。」

　　田柾國突然覺得下一刻玧其哥出現了似乎也不能給自己衝擊了——才怪！

　　剛剛被自己趕走的皇后正朝著這裡走來，身後跟了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

　　女子款款地走著，冷豔的臉上掛著不悅。

　　「臣妾給皇上、貴妃娘娘請安。」

　　「臣妾給玧嬪娘娘請安。」旻貴人、泰貴人異口同聲道。

　　「免禮。」玧嬪上下掃視著田柾國，「既然皇上沒事，那臣妾告退了。」見田柾國沒事，玧嬪欠身，乾脆地告退。

　　「等——」田柾國還沒叫住玧嬪，懷裡的南貴妃俏皮地摀住田柾國的嘴。

　　「皇上說要送臣妾回去呢。」

　　「這……」

　　「皇上，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南貴妃嬌俏地笑著。

　　田柾國瞬間感受到皇后、旻貴人和泰貴人的眼光倏地射在自己身上，如針氈般。

　　「南貴妃太過分了。」泰貴人優先發難，「前幾天剛扯壞皇上的衣裳呢，這會又弄壞自己的鞋子。」

　　「妹妹，不得無禮。」旻貴人壓住泰貴人的手。

　　身旁逐漸變得鬧哄哄的，田柾國耳邊嗡嗡作響。

　　四個女人的吵架聲環繞在田柾國身邊，田柾國的怒氣逐漸加大。

　　「都閉嘴——！」田柾國用力閉上雙眼，怒吼了聲。

　　身旁一片寂靜。

　　「柾國？」

　　田柾國睜開雙眼，眼前的場景已經回到了熟悉的工作室，和金碩珍憂心忡忡的臉。

　　「做惡夢了？」

　　「碩珍哥——」田柾國用力抱住金碩珍，「我好想你啊——」

　　「你這孩子是怎麼了？」金碩珍大手貼上田柾國的額頭，「沒發燒啊。」

　　「就、就很想你。」田柾國乾笑了聲，偷偷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果然這不是夢！但剛剛那又是怎麼回事……

　　「傻孩子，還會跟哥哥撒嬌了。」金碩珍莞爾，「都進來吧！」

　　門開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把工作室的燈給關了。

　　一片黑暗中，微微的燭光搖曳著，柔和的光線中是各個成員熟悉的笑臉。

　　沒有旻貴人、泰貴人和太醫鄭號錫，更沒有什麼皇后、貴妃和玧嬪。

　　是自己的碩珍哥、玧其哥、號錫哥、南俊哥、智旻哥和泰亨哥。

　　「柾國啊生日快樂。」六人合唱著生日快樂歌，田柾國莫名地紅了眼眶。

　　「謝謝你們……」不知不覺地，田柾國的聲音變得哽咽。

　　「這孩子今天怎麼那麼感性。」金南俊沾了下蛋糕上的奶油，毫不留情地塗上田柾國的臉頰。

　　七人打打鬧鬧，是熟悉的那七人，是熟悉的防彈少年團。

END.

　　「孟婆。」穿著一襲龍袍的田柾國捻著花白的鬍子，「給朕來碗強力孟婆湯。」

　　橋前的婆婆慈祥地笑著，「您就這麼想忘了這一切嗎？」

　　「那幾個吵死人的女人和那膽小的太醫嗎。」田柾國輕笑著，瞇著眼笑出了魚尾紋，「忘了才好，記著他們，朕會太孤單。」

　　仰頭，田柾國豪邁地飲下碗中的茶湯。

　　「會有緣的。」孟婆飄渺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

　　田柾國沒聽見。

　　閉眼、縱身跳下輪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