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不知道。」把自己重重地摔進一床棉被裡，朴智旻語氣愈加不耐，「就說了我自己看著辦。」
「答應的事我一定做到、其他的我自己決定。」朴智旻揪著自己的頭髮、蹬著床，二話不說地掛了電話。
——太令人煩躁了，不管是家裡的事、還是選填志願的事。
「智旻啊。」閔玧其抱着一隻巨大的小雞玩偶行動困難地想擠進房門，「你看看這——」
閔玧其靈敏地縮起腳，避開了在他腳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機，「智旻？」
「哦，哥。」朴智旻還埋在棉被裡頭，講話的聲音含糊著。
「怎麼了你。」閔玧其把小雞玩偶放到一旁，撿起了手機、放到朴智旻的床頭櫃，「又跟叔叔阿姨吵架？」
又是一個單音節的回應，朴智旻一點都沒有想抬頭的意思。
閔玧其嘆了口氣，最近朴智旻和父母爭吵的頻率愈來愈高、幾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成天不得安寧。
明明寒假即將到來，卻見不著朴智旻展露笑顏。
知道朴智旻心情不好，閔玧其也沒多說話，逕自抱來了剛剛帶來的小雞玩偶、放到朴智旻身上。
感受到莫名的重量，朴智旻疑惑地抬起頭、看向身後——「喔？這是！」
朴智旻翻了個身、驚喜地抱住有自己身高2/3的小雞玩偶，「哥！」
「喜歡嗎？」閔玧其見朴智旻終於笑了，也跟著他舒緩了緊蹙的眉頭，「就當提早給你聖誕禮物啦。」
「聖誕禮物？」
「寒假要去美國吧？」閔玧其把玩著被朴智旻摔壞的手機，指甲不安分地摳著上頭完好的保護貼，「今年的聖誕節和之前一樣，我回大邱、你去美國。」
「現在幫小雞訂張機票來得及嗎？」朴智旻表情認真地打開筆記型電腦，點開瀏覽器。
這隻小雞的大小，幫它訂個位置應該差不多——「別鬧了你。」閔玧其一掌拍向朴智旻的後腦勺，「對了，你想好你的志願了嗎？」
因為閔玧其給自己的小雞玩偶，惡劣的心情好不容易終於放晴了些，現在卻又提起了令自己煩心的事。
「……。」氣氛凝結了許久，朴智旻才開口，「還沒。」
「還沒？」閔玧其皺眉，「後天要填志願了，你還沒想好志願？」
「別管了。」朴智旻的聲音染上慍怒，「哥，回去吧，我真的沒心情討論。」
「喂，朴智旻，你到底怎麼了？」對於朴智旻態度突然的轉變，閔玧其也開始感到不悅。
「我沒事。」朴智旻撇開視線，躲避著閔玧其緊盯著自己的雙眸。
「你好不容易考了這分數，現在那麼消極是為什麼？」
「就說了哥你別管了！」朴智旻一拳捶上小雞玩偶，聲音逐漸提高，「我也不是個孩子了，也沒必要什麼都跟哥報備吧？」
「那就別管了。」閔玧其陡然冷了嗓子，「再也不會管了。」
甩上門、閔玧其乾脆地離開。
悔恨灼熱著臉龐，明明知道不該遷怒於閔玧其，卻還是控制不了情緒。
心慌、不知所措，複雜的情緒攪在一起，朴智旻卻只能哭泣。
「對不起——」朴智旻捂著嘴，壓抑著哭聲，「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太多說不出口的話梗在心頭，朴智旻只是和著眼淚吞下。
隔了面牆，閔玧其緊閉著雙眼、靠著牆緩緩地滑落。
朴智旻的情緒轉變得太快，一定有什麼煩惱。
明明應該先察覺的、明明知道朴智旻最近情緒不好，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衝動……
一片沉寂，彼此誰也聽不到對方的情緒——都後悔著、卻又拉不下臉。
閔玧其左思右想，毅然決然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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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你到底怎麼了。」閔玧其直盯著滿臉淚痕的朴智旻，語氣緩和了不少、卻帶著強硬。
朴智旻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閔玧其拉著走出家門。
「玧其哥！」朴智旻掙扎著，「你到底要去哪裡？很冷你知道嗎？」
閔玧其掃視著朴智旻，單薄的睡衣和室內拖鞋。
二話不說地脫了外套、脫了鞋子，「穿上。」
「我不要。」朴智旻甩開閔玧其的手，「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閔玧其把外套披在朴智旻身上，拎起鞋子，光著腳丫踏在冰涼的地上。
既然朴智旻的腳冷、那麼閔玧其也一起冷。
「跟著我走就知道了。」閔玧其還是拉著朴智旻不斷地向前走，直到朴智旻發現景色愈來愈熟悉，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是那天待著的小山、承載了太多壓力的那片楓葉林。
如今看來，那些壓力比起現在所面臨的事物，簡直輕如鴻毛。
或許現在煩惱的事不過是欠一個勇敢罷了——欠了一份堅決、欠了一份自我。
「玧其哥……」朴智旻緩下腳步，拉住閔玧其，「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閔玧其沉默地轉過頭，站定了身子。
「我會好好處理的。」朴智旻眼神堅定地看著閔玧其，「無論是什麼事，玧其哥，你不用幫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也知道該相信什麼。」
「我只希望你可以支持我就好了。」
「只要相信你就好了嗎。」閔玧其神色複雜，即使不知道朴智旻真的想做什麼、卻莫名地相信朴智旻。
閔玧其能感受到朴智旻正在逐漸茁壯，經歷過戀愛、失戀、高壓、高考，朴智旻默默地成長到了自己都沒辦法想像的程度。
朴智旻不再是那軟呼呼的糯米糰子，而成了嚼勁十足的——「糯米糰子。」
「當然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朴智旻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什麼是糯米糰子？」
「秘密。」閔玧其偏過頭，「上山嗎？」
「不了。」朴智旻握住閔玧其的手，「你很冷吧？」
閔玧其沒答腔。
「答應我你沒逞強就好。」
「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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