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擺弄著桌上的紙張，弄得散亂、再疊好。
失神地重複著無意義的動作，連房門被開啟了也沒有發現。
——「人生就是缺乏一點衝動嘛。」
朴智旻不能否認，當初答應閔玧其的告白，裡頭有著衝動的成分。
幸福嗎？好幸福啊，但總覺得不踏實。
親吻、擁抱。和金勝宇做不來的事若由閔玧其來做，感覺很是舒服、或是想要更多。
但時不時的，會懷疑起自己對閔玧其的感情。
——「我真的愛他嗎？」
嘴上說的「我愛你」為什麼有時候會如此心虛？
「我愛你嗎？」
「報告寫完了嗎？」閔玧其探頭進來，身上還穿著一點都不符合形象的鵝黃色小雞圍裙，「大概再十分鐘可以開飯哦。」
朴智旻直直地撲進閔玧其的懷裡，緊緊地抱著閔玧其不放。
「怎麼了？」閔玧其眉頭一皺，除了遇到什麼煩惱或是有求於自己時，平時的朴智旻並不這麼撒嬌的，「發生什麼事了？」
朴智旻只是安靜，埋在閔玧其的胸口一句話也不說。
「心情不好？」閔玧其輕輕地順著朴智旻的背脊，柔聲問道。
「哥，有時候我會很懷疑我對你的感情。」朴智旻吸著可樂，臉頰微微鼓起，「我真的搞不清楚對你的到底是愛、是喜歡、還是依賴。」
「我好像在你身上找不到從前對學長的感覺。」
閔玧其挑眉，盛了碗湯遞給朴智旻，「飯前別喝那麼多氣泡飲料。」
「我很煩惱。」唱反調似的，朴智旻吸了一大口，「我害怕有一天我會發現我其實對你不是愛、不是喜歡，就這麼離開你了。」
閔玧其又沉默地遞給朴智旻一碗白飯、夾了些菜放上去。
「我都沒有害怕了，你在害怕什麼。」閔玧其坐定、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把飯扒進嘴裡，「與其等你發覺自己不愛我，不如直接讓你徹底愛上我。」
「你剛剛那樣真的讓我很心動耶。」朴智旻不禁笑了出來，「一下子而已。」
「就這麼一下也夠了。」閔玧其仔細地挑出魚肉裡的刺，把魚肉放進朴智旻的碗裡，「我知道你害怕什麼。」
「但你很快就不會怕了。」閔玧其揚起嘴角，「因為你現在害怕的就跟從前的我一樣。」
就如戀愛的必經過程，經歷著無知、徬徨，閔玧其也曾懷疑過自己對朴智旻的感情。
但是漸漸的，閔玧其學會了什麼是愛。
愛不是僅限於怦然心動、愛不是非得要黏在彼此身邊、愛不是非得對象是他。
對閔玧其來說，愛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好簡單的道理，閔玧其花了整整五年才去讀懂什麼是愛。
在朴智旻與金勝宇在一起的那五年，閔玧其掙扎了五年。
知道他倆分手後第一時間除了憤怒、心疼，沒有別的情緒——沒有想像中慶幸。
裝作自己一點都不在乎的大愛嗎？
不，只是理智蓋過疼痛、留了溫柔給自己。
「好複雜。」朴智旻嘴裡吧砸吧砸地嚼著年糕，「我還是不懂。」
「說說你對金勝宇那豬頭的看法？」
「豬頭？」朴智旻撩起瀏海，「確實是豬頭。」
「見到他、心跳偶爾會加快。」朴智旻歪頭，「會想追上他的腳步、想站在他的身邊，感受他的意氣風發。」
「那時候覺得學長真的好帥。」朴智旻閉上眼，被自己塵封起的記憶緩緩地流入眼底，「卻像是怎麼追也追不上他一樣，走在一塊，還是不由自主地冒出想和他並行的感覺。
「偶爾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偶爾自豪他是我的戀人。久而久之，怦然心動不見了，卻留下了好多的習慣。」
「但我卻不敢依賴他。」朴智旻悵然一笑，「冷靜想想，學長離我其實很遠，而我不過是太過於習慣追著他走。」
「這些事你自己都沒意識到嗎？」閔玧其笑得可自豪了，「還得靠我來引導你？」
「別吐槽我了。」朴智旻把挑到碗外的蔥丟進閔玧其的碗裡，「我太糾結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根本沒多想到哪裡去。只覺得和之前談的那場戀愛差別太大。」
「那麼你現在為什麼不安？」
「怕你受傷。」
「為什麼怕我受傷？」
「因為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受傷、因為我不希望你那麼愛我，卻得不到回報。」幾乎是直覺性的回答，朴智旻眼神堅定得讓閔玧其感到滿意。
「和我走在一起是什麼感覺、和我在一起又是什麼感受？」抓住問話的節奏，閔玧其的微笑愈顯自信。
「很舒服、很喜歡。」
「最後一題。」閔玧其托住下巴，「你覺得你對我的感情是什麼樣的？」
「……。」朴智旻沉默了陣，「我想，我對你的感情，更接近親情。」
「或是說，從頭到尾都是親情，只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老是覺得你很帥。」朴智旻學著閔玧其托住下巴，「以前只覺得你是個可靠的哥哥，現在卻覺得你是真的很帥氣。」
「總是擋在我面前，總是為我著想。你護著我、捧著我，一開始我會內疚，但現在卻更想為你付出。」朴智旻斟酌著用詞，「而付出，不是回報，而是真心誠意的想與你一起分擔任何事情、分享任何快樂。」
「或許這麼說有點對不起學長、或是對不起從前愛著他的我。」朴智旻抹了抹眼角，「似乎比起愛，對啊學長的更多是崇拜和盲目。」
「父母之間的愛不也是由愛情昇華成親情嗎？」閔玧其露齒一笑，「而你似乎在親情裡，多加了些愛情？」
「你願意為我著想、也害怕我受傷。」閔玧其伸出手，輕輕地攏了攏朴智旻的髮絲，「你和我在一起很舒服，好像是親情、卻多了一點情愫？」
「我想你是愛我的。」閔玧其綻開笑顏，「只是你還沒意識到而已。」
「當你學會勇敢，你會發現我倆都是唱著相同的歌。」
相同的歌——相同的等待、相同的明白，差別於理解的時間是早是晚罷了。
「怎麼學會勇敢？」朴智旻眼神透露著迷茫，閔玧其只是笑，沒有多說話。
若你真正明白你真的愛我，那就是勇敢。若你的心因此而澄澈，那就是勇敢。
若你提起所有的自信來確定你的感情，那就是勇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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